从交通局局长到下属国企总经理，再到普通财务人员……8人被留置，6人被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浙江巡视巡察上下联动，同向发力，拨开笼罩当地交通系统的乌云——
一条线索牵出千万元腐败“窝案”
4月8日，浙江省委第三巡视组对宁波市北仑区委巡察工作进行现场指导。陈冠军 摄
2019年2月21日上午，浙江省金华市婺城区交通局原党组书记、局长陈凯进涉嫌贪污、受贿罪一案依法公开开庭审理，引起社会各界关注。陈凯进是该区交通系统系列腐败“窝案”的重点人物，在查处该系列案件中，婺城区纪委监委共留置8人，经过审查调查，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6人，涉及犯罪金额1000余万元。
“太厉害了，巡视巡察上下联动的放大效果真令人难以想象！”当地干部群众纷纷竖起大拇指点赞。据了解，该系列案件的成功查处得益于浙江省委巡视组交办的一条问题线索。巡视组是如何发现问题的？省委巡视和区委巡察又是如何上下联动，直插基层的？日前，浙江省委第四巡视组、婺城区巡察办相关负责人向记者披露了案件查办的细节。
举报信里现疑云
2016年11月8日，浙江省委第四巡视组在婺城区召开了巡视“回头看”动员会。这是距离上一次巡视结束仅过了1年多时间后，省委对婺城区杀的一个“回马枪”。
巡视动员会后，省委巡视组按照惯例进行广泛的意见征集，公布举报渠道、开展个别谈话。进驻没多久，众多零星的问题线索同时指向了“一个系统”“一个人”。“一个系统”是政府性投资每年约9亿元，下属事业单位和企业非常多的区交通系统；“一个人”便是该区交通局原党组书记、局长陈凯进。
尤其是一封反映交通局长陈凯进“有问题”的举报信，引起巡视组的关注。信中提到，2012年11月陈凯进采用一次性付款500余万元的形式购置住宅一套，同时又提到了婺城辖区内交通工程建设、招投标管理等方面的相关问题。
“交通系统工程项目繁多、资金流动大、廉政风险高，陈凯进更是重点关注的‘三类人’，可查性非常强。”巡视组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决定深挖问题线索。由于本轮巡视“回头看”采用“一托二”的方式，进驻到婺城区的巡视力量非常有限，人手紧、任务重，怎么办？省委巡视组决定与婺城区委巡察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联动配合，形成监督合力。
为避免打草惊蛇，婺城区委巡察办与审计部门联动，启动经济责任审计，将巡视组所关注的情况作为审计的重点内容；为进一步发现问题，巡视组整合巡察办力量，以巡视组名义，调取交通局及下属单位的会议记录、专项资金、工程项目和财务账册等资料进行详细核查。
随着调查深入，陈凯进相关问题线索逐渐浮出水面：
——违规开展工程建设。部分项目工程建设应招标未招标，建设过程中存在分包转包现象。领导干部插手工程建设和招投标工作，有直接指定施工班组承揽工程等情况。
——私设小金库。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开支招待费，部分国有资产去向不明，个别干部涉嫌公款私用。
——个人问题线索。陈凯进一次性付款购置一套住宅，房款来源存疑，且与工程建设老板存在大额资金往来等问题。
巡视结束后，巡视组将相关问题线索反馈给婺城区委。
接力巡察见“窝案”
巡视巡察整改不落实，就是对党不忠诚。巡视反馈后，婺城区委高度重视，将巡视整改作为一项重要政治任务，成立以区委书记为组长的巡视整改领导小组，同时立即谋划开展“接力式”巡察，将巡视整改情况作为巡察的重要工作内容。
2017年6月，婺城区将区交通局列为区委首轮巡察对象，对标巡视一体谋划、一体部署、一体推进。此外，巡察组还在整个交通系统开展“下沉式”“拉网式”检查，将巡察触角延伸到区交通局下属单位、国有企业和工程项目现场，让巡视巡察“利剑”一插到底。
“巡察组是动真格了！”巡察期间，不断有问题线索涌入到巡察组的视线中。巡察组以省委巡视所反馈的相关问题整改为契机，借力借势，先后以取证调查名义接触区交通系统20余人，深挖细查个人信息、资金往来、项目资料。
很快，巡察组就查证了巡视“回头看”所指出的问题线索，并进一步厘清了区交通系统存在违纪违法问题。随即，区纪委监委根据区委巡察组转办的问题线索，组建调查专班，严查该区交通系统存在的腐败问题。
2018年1月18日，婺城区纪委监委对交通局下属国企鑫隆路桥建设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陈建洪采取留置措施。没过多久，该公司办公室主任兼出纳王艳辉、项目负责人张庆有、总经理崔庆丰等也先后被采取了留置措施。随着口供的突破和外围取证的跟进，鑫隆路桥建设有限公司私设小金库、挪用公款等问题被一一查实。
“我不喜欢玉石的，这块玉我买来后就丢在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去动它，我也知道这玉并不值钱。”为讨好陈凯进，某工程企业老板王某先后以高于市场价数倍的价格购买了陈凯进的玉石，共计支付了60余万元人民币。
越来越多的证据也证实了陈凯进利用职权之便，为相关人员职务安排、承揽工程业务等提供帮助，以高价卖玉、高价卖房等“交易型”方式受贿的犯罪事实。调查显示，从2010年至2018年期间，陈凯进收受相关人员所送钱款共计人民币298.5万元。2018年7月13日，婺城区纪委监委对陈凯进采取了留置措施。同年11月23日，陈凯进被开除党籍和公职。至此，笼罩婺城区交通系统的腐败乌云终于被拨开。
上下联动聚合力
一条问题线索引发了当地交通系统“地震”。该系列“窝案”在该区涉及人员广、职务层级多、犯罪形式多、涉案金额大。从省委巡视组发现到移交问题线索，再到区委巡察组紧盯不放，区纪委监委成功查处，巡视巡察上下联动、同频共振，产生了良好的监督效果。
省委巡视办相关负责人指出，该系列“窝案”是浙江巡视巡察同向发力查处的典型案例。为进一步形成巡视巡察监督合力，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基层延伸，浙江省委积极探索建立巡视巡察上下联动监督网，着力构建横向全覆盖、纵向全链接、全省“一盘棋”的巡视巡察监督工作格局。
上借下力，下借上势，巡视巡察如何高效联动，制度是关键。早在2018年7月，浙江就出台了《关于建立全省巡视巡察上下联动监督网的实施意见》。实施意见从任务部署、组织方式、成果运用、信息共享、舆论宣传、整合力量等六方面明确了联动机制，为巡视巡察联动提供了制度保障。
“常山县东案乡金源村村委会主任王才贵，明知自己母亲不符合低保条件，仍将其列为低保对象，违规领取低保补助金9414元，王才贵受到党内警告处分。”这是浙江省、市、县三级围绕脱贫攻坚领域开展专项巡视巡察查处的一个典型案例。以专项巡察、授权巡察、提级巡察、交叉巡察等方式为抓手，浙江将巡视巡察拧成一股绳，实现了监督触角的有效延伸。
“巡视组站位高，经验丰富，权威性强，对巡察工作给予了强有力的指导和帮助。”浙江省交投集团是省委第四轮巡视中巡视巡察联动的试点单位。联动过程中，巡视组多次专题听取巡察情况汇报，对国企内部巡察工作进行指导，并根据省委巡视重点明确下一步巡察重点。
在巡视组的指导下，该轮巡察中，省交投集团向4个三级单位、2个四级单位进行延伸巡察，目前已完成对26家单位的巡察。同步巡察也给省委巡视组提供了重要的问题线索，有效弥补了巡视力量不足的问题。“巡察做前哨，巡视做后盾，巡视组的‘威’与巡察组的‘熟’相互借力，使得巡视巡察效应叠加。”省委巡视机构相关负责人介绍说。
为推动巡察提速增效，浙江还推行市县巡察工作报备制度，督促市县党委向上级巡视(巡察)办报备巡察有关情况，同时深入开展巡察专项检查，目前已对9个设区市、17个市县巡察工作开展专项检查，有效督促市县党委切实扛起巡察主体责任。
巡视巡察联动，监督见成效。2017年6月十四届省委换届至今年3月底，浙江市县巡察组已累计巡察11734个党组织(含村居党组织)，发现被巡察党组织党的领导、党的建设、全面从严治党等方面的问题116191个，移交涉及党员干部的问题线索9489条，共立案2174件，党纪政务处分2160人，移送司法机关处理288人。(本报记者 颜新文 通讯员 杜玲玲 陈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