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金山

　　诗友老曹打来电话，说他给我的电子邮箱发来一部《守望》诗稿，让我写个序言。我说，好吧。我离开庆阳转眼已是15年了，而我与老曹认识则早在我去庆阳工作之前。那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的一个春天，甘肃省出版局在泾川县办了个全省的儿歌创作学习班，和老曹认识就是那次学习班上。此后，便一至没有断过联系。当时，他在正宁办了个《正宁文艺》，我还在上面发过几次诗歌呢。

后来我到庆阳工作多年，期间来往就更多了，他来西峰必到我家来，我也为民俗文化调查去过几次正宁。有一次我们到五顷原调查回族民歌，在西渠山里住了几天，至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老曹一直在正宁工作，先后在文化馆、宣传部、文联工作，出版过散文和民俗文化研究著作七、八部，但投入最多的还是诗歌。他出版过诗集《黄土风》、《黄土魂》《黄土梦》、《黄土恋》，是我们同时期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同仁中出版诗集较早的一位。

就像站立在子午岭崖头上的树一样，沐浴着黄土高原的风和雨，把根深深扎进黄土深处，默默地地为土地捧一片绿荫。是子午岭的黄土养育了焕荣的人生，他对脚下的土地始终怀着宗教般的虔诚：

不管是犁铧的笔还是电脑网络

抒写天上地下，难舍方寸

依然是根深叶茂的田野

聆听茅舍风筝线样的乡音

飘忽不定的游子能不喊一声

田野呵，我思念的爹娘！

《田野啊，我思念的爹娘》

焕荣是一个追踪时代的诗人，改革开放以来，他的家乡发生着深刻的变化。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变化更快。这些变化，在《守望》中得到了及时的反映。这里有向城镇化迈进的乡村，有上火车的土豆，有蹲在蔬菜的大棚里的三叔，把小汽车开回家的新式农民，有新建的希望小学，还有南下广州打工挣了钱，回乡办乡镇企业的农民企业家。可以看出，焕荣对家乡的变化是怀着由衷的赞美之情的。

我的小山村的心一夜间大了

我的小山村的眼光一下子远了

即是走不了留守的大爷大娘们

一开电视一接电话一上电脑

心思就连通了世界

热血会营养出未来

《我的小山村的大》

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忧患意识依然是他的一些诗歌的主旨。看到山村窖洞还点着煤油灯，他诗心难眠：“呵，如果她不明晃晃亮起来/我诗的灵魂会痉挛地打滚！”看到有些孩子溜出课堂去打台球，诗人感叹：“少年时代如果这样骨碌碌滚动在球案上/网兜里打进的将是 生命的空洞！”作为一位正直的诗人，他没有放弃批判的责任，在他的诗歌里，既有对社会上不正之风的抨击，也有对商品经济浪潮冲击下，一些人道德水准下降，传统美德失落的谴责——

儿子都不养活的老母亲

还像小时候咂乳似地被吮吸

吸干了筋骨

只有一把泪

　　　《一位母亲的诗》

到底是有了几十年写诗经历的老诗人，举手投足总能捡拾起满地的诗意。《守望》收入了诗人作于2004-2008年间的145首诗歌。除了前面所说的诗歌之外，人间亲情、风物民俗、旅途偶感的诗歌也有相当数量，可以见出诗人广阔的视野和随时都可能产生的情感体验和审美发现。特别是对生活中诗意细节的发现，更可见出不凡的眼力。如：“雾，在毛驴的拥脖里暖了暖手”，“小女孩，把猪草放在秋的肩膀上歇了”，“一朵蒲公英，开在楼基缝中”，“春天的花鞋抛了一地”……从这些韵味悠长的美丽意象上，我看见了老曹那颗依然年轻而活跃着的诗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艺术追求，在表现手法上，老曹擅长即事（景）抒情的方式；从诗的色调来看，属于明亮和阳光的一类。“人生不易，生命有限，攀上自身的高度，是多么值得庆幸和自豪呵！”作者发出这样的感叹。是呵，在人生的秋天，他向我们捧出了又一颗饱满的果实，在诗歌的世界里攀上了自身的又一个高度。这是值得庆幸和自豪的！陇东的麦子就要熟了，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谨向挥汗在陇东诗苑的老朋友献上我衷心的祝贺！

【曹焕荣简介】

曹焕荣，甘肃正宁县人，生于1945年12月28日。1966年参加工作。民俗研究员。甘肃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甘肃民俗学会理事。曾任县文化馆长，文化局副局长，文联主席等。多半生为文，著有诗集《黄土魂》《黄土风》《黄土梦》《黄土恋》《守望》《诗心情缘》《古风新韵》，散文集《黄土情》《我生命中的文化记忆》，论集《正宁香包论》《庆阳香包百种写意》《香包情结》《黄土神韵》《中国香道》（合著），传记文学《红河丹心》（合著）；

主（副）编杂志、书籍《正宁文艺》《儿女的祝福——正宁文学作品选》《正宁民间文学三集成》《看庆阳》《庆阳剪纸》《庆阳香包绣制》《正宁木偶戏》《彭粉女剪纸鉴赏》《正宁县志》《正宁史话》《正宁县民间文学大系》《正宁黄帝冢考证》《百家姓图腾柱释文》《黄帝文化》杂志等。诗文入选《1949——1979甘肃诗歌选》《1949——1999甘肃文学作品选萃》《中国诗人自选代表作》《百年烟雨图》等全国、省级三十多种报刊、作品集，数十次获奖。诗集《黄土魂》获甘肃省文联、作家协会“优秀文学奖（未设等级奖），组诗《西行小草》获《诗刊》《绿风》诗刊优秀作品奖，诗《我追赶和太阳一同升起的祖国（外一首）》获《中国作家》杂志优秀奖。获国家文化部“全国先进文化馆长”，中国大众文学学会“中国改革开放诗词创作终身成就奖”，国际亚细亚民俗学会“保护民族传统文化突出贡献奖”等。简历入选《21世纪中国诗人大辞典》《中国当代作家大辞典》《中国高级人才传集》等。出席韩国江陵国际观光民俗祭 国际学术大会，并发表民俗论文。

【作者简介】彭金山，男，笔名金山、菊山，河南南阳人。西北师范大学教授，文学院原院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当代文学研究会名誉会长。上世纪7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迄今发表作品500余篇，论评200余万字，出版著述1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