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斌峰

10月10日下午，西安市莲湖区锦园路，黄养海正在自己的瓜果摊边晒着太阳等候顾客，金跃勇走了过来。

“老黄，注意搞好卫生。”金跃勇说。

“没问题，每天扫几次呢。打扫干净了，大家才爱来。”黄养海笑着回答。

金跃勇一边把装着猕猴桃的筐子摆正，一边说：“你看，这样是不是更整齐、更美观些。”

从1992年高中毕业至今，黄养海一直在西安卖瓜果。小小的瓜果摊，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金跃勇是莲湖区西关街道的一名城管队员。

“我一直在锦园路附近做生意，经常和城管队员打交道。打打闹闹几十年后，我们由一见就眼红的‘敌人’变成了朋友。”黄养海说。

黄养海最初在一家小商品交易市场里摆摊卖瓜果。2000年市场拆除后，他就开始在锦园路附近“打游击”。

妻子蒲苏维守着摊子负责销售，黄养海守在路口坐在摩托车上负责“放哨”。一旦看到城管的车来了，黄养海骑着摩托车疾驰到摊子，把筐子、箱子往三轮车上放。为了能够及时撤离，车钥匙一直插在电动三轮车上，以便随时发动。

后来，随着城管部门“突袭”越来越频繁，黄养海直接把瓜果摆在三轮车上，随时准备转移。

黄养海骑着三轮车在前面跑，城管队员驾车在后面追。这样的场景曾经经常在锦园路出现。

“为了不让他们抓到我，我就压道行驶。追得急了，我就急转弯、逆行或者蹿进小巷子。”黄养海说。

“怕发生事故，我们既要追，还不敢速度快。”金跃勇说。

“我也不想这样。但不摆摊，咋生活？”黄养海说。

“我们也不想这样。但乱摆乱放、占道经营，影响市容，也影响群众生活，不管咋行？”金跃勇说。

吵吵闹闹、追追逃逃了10年后，莲湖区城管部门和西关街道办事处在锦园路设立了蔬菜瓜果早市，不向经营户收取任何费用。黄养海终于安顿下来。

“市上规定，蔬菜瓜果早市应便民利民，不影响交通，不占压盲道，不影响城市容貌。”金跃勇说，设置早市，方便了群众，规范了小商小贩的经营行为，虽然自己更忙了，但觉得值得。

黄养海对城管队员有了新认识。“近距离接触得多了，看到他们整天忙忙碌碌维持秩序，挺感动的。有时出于感谢，就给他们切块瓜、抓把枣，可人家从来不要，还很和气。”

2023年7月，西安市开始设立食品临时摊群点和瓜果销售点。在城管队员的帮助下，黄养海有了一处9平方米左右的摊点。“我快60岁了，不用再‘打游击’。”黄养海说。

为了进一步畅通销售渠道，让群众在家门口吃上新鲜的水果，2024年7月开始，西安市设置并公布了174处瓜果临时销售点，被群众称为2024版“瓜果地图”。

“有了‘瓜果地图’，通过手机就能查到我的瓜果摊。感觉自己从‘游击队’成了‘正规军’。”黄养海说。

帮着黄养海收拾好摊位后，金跃勇继续向前巡查。等黄养海抓了几个猕猴桃抬起头时，金跃勇已经走远了。

“明明知道他们不拿东西，但每次还是习惯性地想感谢感谢。不是因为他们是城管，而是因为他们是朋友。”黄养海说。 （陕西日报记者 张斌峰，原载2024年10月11日群众新闻网）